【SPN DS】听鹿（上）-Amber

标题：《听鹿》

CP:Dean/Sam; Demon！Dean/Sam

分级：R

提要：Sam被什么东西狠狠欺负了，但他不能让Dean知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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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ean在四岁的时候做了第一个关于它的梦。

然后他醒来，想去隔壁房间看看Sammy，Sammy还太小了，睡在婴儿房的摇篮里，他跟妈妈说，等Sammy大一点了，他想和他一起睡，他会给他讲睡前故事。妈妈温柔地笑了。

然而他遇到慌慌张张跑出门的爸爸，爸爸怀里抱着Sammy，爸爸把Sammy放进了他的臂弯里，然后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子。他看着房子消失在一片火海。

好多年，他如愿跟Sammy睡在了一张床上，从一个旅馆到另一个旅馆，颠沛流离。而他再也见不到妈妈的微笑了。多少次午夜梦回，他擦干被泪水浸没的眼睛，拥紧怀中Sammy柔软香甜的身体，这是他的责任，是他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小家伙。漫漫长夜，他拥抱着Sammy，聆听他悠长的呼吸，等待着天明。

第二次Dean见到它，是在五岁的时候。它有着绒毛细腻的耳朵，睁着湿漉漉的眼睛，从迷雾中磕磕绊绊地走来。Dean蹲下身与它对视。它绕着他走了两圈，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，天生的温柔和亲昵。

等他大一点了，爸爸开始训练他，他总是伤痕累累。有时候痛得忍不住发出呻吟，Sammy听见了，会立马扔下手中的画笔或者玩具，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身边，唤他：“De……De？”Dean会咧起嘴角冲Sammy笑，“我没事，一点点痛而已。”他抚摸Sammy柔软的卷发，亲吻他祖母绿的眼睛，感受睫毛接触嘴唇的轻痒。这是幼年Dean的良药。所有的苦都应为了保护弟弟而值得。在没有母亲的亲手切好的面包和温柔的抚慰之后，弟弟的陪伴是他童年唯一的温情。

他越来越频繁地梦见它，甚至比得上梦见母亲的次数了。它的身影渐渐清晰，迈着清脆的步伐，从迷雾中走出。它有着棕色的皮毛，晶莹的眼眸，灵动的双耳和纤细的四肢。

他询问爸爸，为什么他的梦境中，总会有一只小鹿。

爸爸在开车，他透过后视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，到了我叫你。”爸爸从副驾驶的包里掏出一件外套扔给他，指了指系着安全带打瞌睡的sam，“扶着你弟弟。”

一直到他长大，他都不知道梦中的鹿从何而来，它陪着他一起长大，从蹒跚而行，到四肢有力，从较小柔弱到健康茁壮。

Dean记得，在Sammy入学的那一年，是他参加了Sammy在他们暂居的小镇上的小学的入学典礼。他拿着一束从路边摘来的带着清晨露水的花，用旧报纸包着，递给了走出礼堂，面容红扑扑的Sammy。他笑着：“hey,sammy girl . 恭喜你不是小孩子了。”Sam接过花束抱在怀里，给了他一个拥抱。而Dean微微使力，把只到他胸口高的弟弟抱起来，让他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，“但你永远是我的弟弟。”

那个晚上，许久不入他梦境的小鹿轻快地跑向他，它雀跃着，踢着后腿，把脑袋埋进Dean 的怀里。Dean发现，它小巧的脑袋上，长出了硬硬的一截枝杈。他的小鹿长角了。Dean能感受它的喜悦，他轻轻的抚过那小巧的鹿角，鹿角上有着淡金色的绒毛。半大的鹿崽子低头舔舐过Dean的手心，Dean捧住它的头颅，揉搓它支棱的根，轻轻地亲吻那对鹿角：“Congraduation,my boy!”

Dean从梦中醒来，天还黑着。Sam埋首在他的胸口，呼吸悠长，气息甜美。Dean的手搂的Sam单薄的肩膀，手指插进他的卷发里。一个强硬的保护姿态。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。

从少年到青年，Dean的梦境因为鹿而温柔。他粗鲁，崇尚暴力，风流，享受追逐漂亮的女孩。却在回到破旧的出租屋或是旅馆时，变得收敛。因为Sam等着他，他的耐心和柔软只为弟弟敞开。纵然因为与父亲的争执，Sam的脾气越来越大。

那天晚上的路口，是Dean生活的顺理成章和理所当然的终结。

他揍了Sam。他立刻就后悔了，想上前去揉一揉Sammy翻红的嘴角，但Sam恶狠狠推开了地他的手。他的眼神很坚毅，冷得叫他害怕。他说：“你今天揍死我，我也不会跟你回去！”

他怎么会，他怎么忍心。Sammy咬咬牙，看了他一眼，转身而去。Dean看着Sam离去，他那么瘦，那么单薄，他带着一身伤，背着那个破旧的书包，要去一个他和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地方。

他再也不想回来了。

怒气冲上Dean的大脑，他对着那个漠然的背影大吼：“Sam！！”

Sam停住了，但没有回头。

Dean握紧双拳，“记住你今天的选择，永远不要再回来！”

Sam顿了几秒，继续前行，没有回头，一步步就像踩在刀刃上。没有人能看见他泛红的眼眶，和滑落嘴角的咸涩泪光。

那几年，Dean没有再梦见他的鹿。最后一次他远远地看着它，他的鹿早已长出了成熟俊美的鹿角，在溪边悠然地喝水。一只体态优雅，挺拔灵巧的雌鹿踱步至它的身边，它立起身子，凑近了舔了舔雌鹿的头顶。它们耳鬓厮磨，然后并肩而行，消失在森林里。徒留Dean一人在无垠的苍茫中。

那是孤独的几年。Dean无疑是一名优秀的猎人，他刚硬、果敢、又敏锐，即便父亲很少夸他，但他给了Dean他的车，他的皮衣和枪。Dean·Winchester渐渐在猎人圈小有名气，他和父亲John被人称为Winchester父子。

猎人们都快忘了，他还有个弟弟，那个纤瘦聪慧的小Winchester。猎人界没有Sam·Winchester的传说。

可是Winchester家是三个人的。

Sammy不要他们了——这是Dean那些年无言述说的隐痛。

冥冥中的一切，注定了Sam的无处可逃。作为Sam·Winchester，在出生前就被敲定的劫难。在他22岁以前，不管他经历多少，走得多远，他终将回归家庭，回到他的哥哥身边，family business .

Sam在开车时，Dean在副驾驶打了个瞌睡。他的鹿回来了。它高大健美，站立着与Dean一样高。但它垂着头颅，拉耸着耳朵，步伐沉重，一步一步走到Dean面前，只拿鹿角对着他。Dean觉得有些生气，却更加无奈与心痛。

他与它对峙了一会儿，最终他屈服了，伸手用力，抬起它快要垂到地上的精致的脑袋，宽大的手掌笼着它的双耳，与它湿漉漉的双眸对视，最终，他抱着它的头颅拥入怀中。

“嘘……没事了，it’s okay. Everything will be okay. ”Dean伸手抚摸鹿柔软的脖子，这是它最脆弱的部位，“为什么要离开呢，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？我会保护你。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。”Dean看见了鹿的来路在消失，那片碧色丛林缓缓消失在迷雾中，涓涓溪流叮咚声在远去，清脆鸟鸣在淡去。茫茫世界只剩下他，拥抱着他的鹿。他微微使力，摩挲着它的脖颈。

“永远不要再离开…….”

“……Sammy. ” 他唤出了声。

正在开车的Sam看了他一眼，“嗯？”

Dean清醒过来，他看着弟弟棕色的卷发，胡茬微冒的下巴，漂亮的绿色眼睛，疲惫的，湿漉漉的眼睛，跟他梦中的双眸渐渐重叠。

“没事……该我开车了，你开得我没法安心。”

Sam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“Jerk.”

他们经历了太多，生命逝去的撕心裂肺，被背叛的肝肠寸断，狭缝求生的虚弱无力，为达目的的向死而生。岁月给了他们太多磨砺，而他们却欣然接受了来自命运的无情馈赠。

救世主The Winchesters. 这是十年浴血而战赋予他们的勋章。他们早已一无所有，却又还有一身伤痕，满心坚毅，有Cass，和彼此。

对Sam而言，Dean是他的兄长，是另一个父亲，是身前的铠甲，是指尖的锋芒。是可以付出一切的人。所以他在看见“Dean”纯黑色的眼睛时，凉意蹿上脊椎，心底的慌乱无法遮盖。他面对过很多困境，唯独无法想象与Dean为敌。

Demon Dean坐在钢琴前，看着他的目光犹如狼盯着羊，密不透光的黑色眼睛深如暗夜，他缓缓打量着他，目光抽丝剥茧。Sam几乎感到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，就是现在，一件一件，不留片缕。

“Oh Sam , my Sammy. 你不会想知道我在思考什么。”Demon Dean站起身，玩味地说道。

Sam的准备很充分，虽然费了一番功夫，但他成功用一只手把他变成恶魔的哥哥弄回了地堡。他把Dean绑在椅子上时，漫长的转化期间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Dean可以对他说出那么过分的话。

他知道他的哥哥是暴力美学的崇尚者，满嘴黄段子跑火车更是一流，但他对自己始终算是克制的。人，恶魔，或者天使总会怀疑Winchesters之间有什么暧昧的东西。

实际上，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。没有。

这么多年来，他们在邪恶中穿梭，身边的人来来去去，有过心动，也找到过似是而非的真爱。但最终，他们只有彼此的陪伴。但他们只是家人，永远都是。Sam觉得Dean从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在看待。当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，Dean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居高临下的宽容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。要说谁会跟Dean发生什么，Sam觉得Cass更有可能。毕竟他是Dean最重要的家人，谁会给家人安上与性和爱有关的定时炸弹呢？

可是，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就好了。他再谨慎一些，再强大一些，不给恶魔一点点机会去挣脱束缚。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难过？

——tbc.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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